茱迪歐遊塗鴨

此文 2002/12/4 發表於聯合報繽紛版

  

我的天才姊姊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：好聽的說法是特別，不要命的說法是怪卡。

她的不平凡從小時就開始展露。在我五、六歲的時候，有天大我一歲的姊姊神祕兮兮的跑來問我：「你想不想像鳥兒一樣在天空飛？」我直點頭：「當然想啊！」「我告訴你喲～只要吃了雞翅，就可以像鳥兒一樣在天空飛了！」於是當天晚上我很大方的將雞腿讓給了姊姊，吃起了雞翅。晚飯後迫不及待的實驗，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就只能在原地跳來跳去；不甘心的跑去問姊姊：「根本飛不起來嘛！」她想了想回答我：「要吃兩隻才夠。你有看過一隻翅膀的鳥在天上飛嗎？」我心想也對。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再次有雞翅吃的日子來臨，放棄心愛的雞腿直攻雞翅，這次一定能成功！躍躍欲試的我興奮地爬上了圍牆，眼也不眨的就往下跳，差點兒把腿摔斷了。 揉著發麻的雙腿眼泡泡的質詢姊姊：「你騙人！為什麼吃了兩隻雞翅還是飛不起來？」姊姊眼看她的權威受到挑戰，苦思許久後告訴我一個妙答：「只吃肉是不夠的！翅膀要有骨頭支撐才飛的起來，所以要連骨頭一起吃才行。」就算想飛的欲望再怎麼強烈，無論如何把骨頭吞進肚子對我而言是不可能做到的；於是在五歲那年，我忍痛放棄在天上飛的夢想。

姊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，就讀的鄉下小學運動會舉行大隊接力。比賽前老師對每個小朋友耳提面命：「等一下跑快一點！記得要跑最短的距離！知道嗎？」謹記在心的姊姊一接到棒，頭也不回的筆直穿越操場，直奔司令臺….只聽見老師在她身後氣急敗壞大喊：「快回來 啊！妳跑錯了！要跑在跑道才行啊….」想當然爾，姊姊的班級拿了最後一名，而這也成了該小學經典笑話之一。 高中和姊姊同校的我，理所當然地住在一起，也和同宿舍的人建立起革命情感。有天早晨鬧鐘盡職地響起時，愛睏的我們誰也不願先爬起來按鬧鐘；躺在床上為了該輪到誰起床按鬧鐘而僵持不下時，門口傳來：「你們兩個可以起來按鬧鐘了！整層樓的人已經都全部起床了….」 在大四那年，準備考試的我患了嚴重的失眠；只需五分鐘就能入睡的姊姊很羨慕的說：「好好喔～都不知道失眠是什麼滋味？」還拿了我的鎮定劑，說要幫我試試看效果好不好….在大考前一晚，翻來覆去很久終於入睡。睡夢中突然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，勉強睜開雙眼一看，原來是姊姊探頭進來叫我。沒好氣的抱怨：「什麼 事？我好不容易才睡著呢！」她無辜道：「沒事啦！怕你失眠睡不著。你剛剛有睡著吧？那就好！難怪叫你好久都不應～」說完很快樂地轉身回房間睡覺去了，留下滿臉鐵青、了無睡意的我，只能捶枕頭出氣…

精明的她也有很迷糊的一面。有次我們四姊妹約好在火車站會合，我和三妹出了火車站後，遠遠看到她一個人騎車過來。等她騎到我們倆面前，我們疑惑的問她：「小妹不是要跟你一起來嗎？怎麼沒看見她？」她急虎虎的回頭一看：「咦？她何時摔下車的？我怎麼不知道？我還覺得奇怪她今天怎麼如此安靜呢～」等她沿路找回去時，才在宿舍門口看見直跳腳的小妹－原來她根本還沒坐上車，姊姊就已經騎走了。等姊姊考上汽車駕照、買了自己的車後，你以為情況會有所改善嗎？那可就錯了！後座的人變成抓著半開的後車門追著車子跑：「等一下～我還沒坐上車啊～」

「長姊如母」這句話在我們身上充分得到印證。從小我們見到姊姊就如老鼠看到貓，長大後敬畏依舊；就連寫了這篇文章，也不敢讓她知道。深怕大姊有個不滿意，日子就難過了….如果你覺得眼熟，真的不是在寫你喔～大姊….